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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史故事

民族英雄马本斋在最后的日子里

来源: 作者:赵瑞华 发布时间:2017年12月18日 点击数: [添加收藏]

马本斋,是我国著名的民族英雄。但他究竟在何地牺牲?迄今各种说法不一。有的说是濮阳小屯、有的说是莘县张青营,有的还说是山东聊城……这始终是困惑党史研究人员的一个未解的谜。
2013年初春,为了给县里正在筹建的纪念馆搜集资料,我们来到了白衣阁乡仝庄,拍摄冀鲁豫军区指挥部、杨得志司令员在范县仝庄的常驻地旧址。
那是一片近一丈高的高高的宅基地,面积比两个篮球场还要大。在我们拍了指挥部驻地的旧址后,杨得志房东仝兴河,指着前面约二十米处的一座三间旧房子说:回民支队的马本斋马司令还在俺村住过哩,就住在前面那座房子里,住了没几天就去世了。
他的话让我们感到十分意外:“真的?”

“那还有假,俺村的人都知道,马本斋就住在前面俺叔仝保松家,要不我把他儿子仝兴民叫来给您说说?”仝兴河毫不犹豫肯定地说。
于是,我们立即采访了马本斋房东仝保松的儿子仝兴民,采访了马本斋去世时在现场的亲眼见证者、八十多岁的老人仝兴昌等人。
为了求证这段历史真实,根据采访调查、当事人回忆和有关党史资料,我们尝试着还原老将军最后日子的生活和战斗的轨迹,终于揭开了这段尘封了近70年的历史谜团,还原了这段历史真实。
革命战争年代,范县是冀鲁豫边区中心区,是冀鲁豫边区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冀鲁豫边区党委、行署、军区首脑机关及银行、军区后方医院、学校、兵工厂等曾长期驻在这里,邓小平、刘伯承、黄敬、宋任穷、段君毅、杨得志、杨勇、苏振华、万里、曾思玉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曾长期在这里战斗和生活,当时被誉为 “红色首府”、”边区小延安”。

1943年秋,冀鲁豫第3军分区划为冀南第7军分区,原在第3军分区的回民支队调到昆吾、尚和县一带,新组建第6军分区,原冀鲁豫第3军分区司令员马本斋,兼任第6军分区司令员。这样,马本斋和他的回民支队来到了昆吾县、尚和县一带,开始了他新的战斗生活。
1943年秋末,冀鲁豫军区召开了由各军分区主要领导参加的军事会议,司令员杨得志、政委黄敬,采纳了马本斋提出的“牛刀子钻心”战术,决定攻打对我冀鲁豫根据地中心区威胁最大的、伪二方面军孙良诚部设在濮阳城东南八公桥镇的伪总部时,老将军来到了位于紧靠八公桥东一个叫史家寨村的党的地下情报站史远臣家,了解侦察八公桥情况。地下党员史远臣发现老将军的脖子有些不得劲,老将军说脖子后面长了一个小疙瘩。懂点医术的史远臣便说我给你配点药抹抹吧!抹上能止疼。据史远臣的孙子史曰选介绍,听他爷爷和父亲说,老将军一共去了他家5、6次,并拿了3、4次药,还把那把随他南征北战血刃倭寇的大刀留在史家暂存,但并未在他家住过。

那时,昆吾县、尚和县一带还是敌占区。这期间,老将军在险恶的环境下,不顾个人安危,忙于组建新军分区、忙于八公桥战役,忙于回民支队与敌周旋中的战斗等,又身无固定居所,虽身染疾病,但无暇顾及,仍坚持在昆吾、尚和一带战斗。由于在敌占区缺医少药,无法正规治疗,延误了最佳治疗期,导致高烧不退,病情恶化。
这时,回民支队把老将军的病情向冀鲁豫军区作了汇报。杨得志司令员得知后,马上派军区卫生部长专程前去救治。
得知马本斋病情,军区遂决定把老将军接到冀鲁豫军区后方医院治疗。这样,老将军来到了军区后方医院驻地范县小屯。据县党史委原副主任王玉荣介绍,1986年调访时,马本斋就在军区后方医院范县小屯居住治疗。据史曰选介绍,大约快过年的时候,老将军最后一次去他家拿药时曾告诉他爷爷,组织上叫我去军区后方医院去治病。年根时,史远臣曾带着儿子去了一趟小屯,专程看望马本斋。
马本斋在小屯住院期间,冀鲁豫党委书记兼军区政委黄敬、冀鲁豫军区司令员杨得志等冀鲁豫边区领导,曾多次前去看望。

1944年1月,杨得志将军奉命率部分部队和回民支队去延安。在即将赴陕北前,马本斋抱病赶到了回民支队驻地杨集,和他的回民支队道别。杨得志将军赴延安前,特地赶到马本斋的临时住处去看望、道别。那时,老将军已因连续高烧,神志不太清醒。当知道杨得志来看他时,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来。当告诉他回民支队与他同去陕北保卫延安时,老将军点点头吃力地说:“我是应该和部队一块走的。”杨得志将军安慰他:“不着急,病好了,你赶上来嘛!”马本斋摇摇头,吃力地说:“我总想和你一块去延安……”
1944年1月31 日,杨得志将军率冀鲁豫子弟兵部队和回民支队,从范县杨集出发,踏上了去延安的征程。
临行前,他特地安排马本斋转到仝庄去治疗。专程前来调访的河北献县马本斋纪念馆的赵文岭同志曾向我们转述说,据马国超将军介绍,是杨得志司令员亲自安排他父亲去的。
范县仝庄,是八路军冀鲁豫军区指挥部的常驻地,杨得志司令员当时就常住在仝庄仝兴河家中。当地老百姓说,这里是八路军的老疙瘩(当地土语老窝的意思)。冀鲁豫军区后方医院地下制药厂(材料科)就设在仝兴河家房屋下的地道里。杨得志的夫人申戈军和她的姐姐就长期住在仝庄,村里人都亲昵地叫她们“大申”“二申”。 二申申戈军很喜欢仝家小姑娘仝瑞华,杨得志夫妇疼爱地把她认作干女儿。60年代杨得志任济南军区司令员时,仝瑞华应邀前去看望,杨得志曾嘱咐其子女:“你们谁也不许叫干姐姐,她就是我的大女儿、你们的大姐。你们5个加上大姐,我有6个女儿,六六大顺嘛!
仝家当时是村里的的大户,高高的宅基四合院,干爽亮堂。
1944年2月2日,按照杨得志的安排,马本斋从小屯来到仝庄,住在冀鲁豫军区指挥部的常驻地仝兴河家前约20米处的仝保松家。
今天,我们已无法得知杨得志安排马本斋去仝庄的原因,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为了老战友马本斋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和环境,希望威震敌胆的老战友能病愈重返战场。显而易见的有利条件:一是冀鲁豫军区后方医院的制药厂设在仝庄,用药治疗直接方便,且有制药造剂专业人员,有利于马本斋治疗。二是仝家高宅大院,干爽亮堂,便于安全保卫,居住环境好,有利于养病。三是仝庄百姓及仝家人与八路军血肉相连、亲如一家,舍命相护。日军扫荡前,村里人曾推着独轮车,冒着危险把申戈军送到离仝庄60多里远的妹冢村(日军扫荡清剿范围外的敌占区)。扫荡结束后,又安全把申戈军接回仝庄。
那时,范县小屯、大屯、梁庄、田柳寺等村都是军区后方医院驻地,伤员多,居住条件、环境相对来说可能差一些。为使马本斋得到更好的养病治疗,才使杨得志将军下决心特意安排将病重的马本斋转至仝庄的。因为当时范县是冀鲁豫边区中心区,冀鲁豫边区党委、军区、行署首脑机关和主力部队、后方机关、医院、工厂、学校等都住在范县,其人口已超过范县当时人口的一倍还多,村村有部队,家家都驻人。据时任范县县长的成润回忆,冀鲁豫行署工作人员到了范县麻口等村后,发现家家都住满了人,办公都号不到房子。
1944年2月7日凌晨,由于病情恶化,马本斋将军病逝于范县仝庄仝保松家中。


据马本斋老将军的房东仝保松的儿子仝兴民回忆,他父亲说,马本斋司令在他家住了没几天就去世了。
据村里81岁的老人仝兴昌(仝保松的侄子)讲述:马司令去世那天早晨他就在场,部队的人不让偎,他就站在堂屋门口的左侧向里看,但在里屋看不见,只知道部队的人在里屋按回族的风俗给马司令洗浴、净身后,要按一岁一尺的白布裹上。老人听屋里人说,那么多白布上那里去找啊?再难也得找!最后找来了,是农村织的老土布。老人叙述的原话是,给马司令裹上后,从里间屋里抬到外间屋的小床上时我看见了,浑身连头都裹的白生生的(也可能是用白布单盖着)。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也不知道是医生,还是回民理事的人。走的时候是标(当地土语固定的意思)到小床上抬走的,抬到离咱这里百十地的张鲁集。村里去了8个抬的人,俺爹也跟着去了。抬走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个抱小孩的妇女,怀里抱着个小孩跟着走了。
据马国超将军在有关文章中讲述,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是5岁的他和母亲陪父亲一起度过的。
据《莘县人民革命史》记载和当时范县党史调访人员王玉荣回忆,当天,老将军马本斋的遗体抬至冀鲁豫党委、军区临时驻地范县张青营(现属山东莘县,1944年2月冀鲁豫党委驻地范县龙王庄),举行了隆重的送灵追悼大会,向老将军马本斋的遗体告别。依照老将军的遗嘱,将遗体安葬在鲁西北的回族集居区莘县张鲁集。据王玉荣回忆,当时,莘县还是敌占区,送老将军时还要通过敌人的封锁沟、封锁线,是军区派部队武装护送的。那时老将军牺牲的消息还保密。
81岁的农村放羊老人仝兴昌憨厚朴实,这段往事他记在心里近70年,从未向村子以外的人说过。若不是筹建纪念馆前去调访,真不知道这段历史还要尘封多久?

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地方上的人象老人一样清晰地、完整地讲述这段极少人知道的与实情高度吻合的真实历史。马本斋在仝庄住过并牺牲在这里,尽管仝村人直到今天也从未对外炫耀宣传,致使这段历史尘封了近70年,但这70年,仝庄人始终都没有忘记、都在深深怀念着这位他们心目中伟大的英雄——马本斋。
2013年5月,马国超将军亲自委托河北献县马本斋纪念馆的赵文岭同志,三次专程前来到范县仝庄、小屯调查落实马本斋逝世地一事。马本斋在军区后方医院驻地范县小屯住院治疗,病逝于范县仝庄,已得到马本斋之子马国超将军的认可。
今天,我们终于可以告慰地说:1944年2月7日,民族英雄马本斋在冀鲁豫军区后方医院制药厂驻地范县仝庄仝保松家中病逝,终年4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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